阁老直说,但唯有一句。”郁仪仰着脸看他,“今日这一切,是张大人注定的。”
傅昭文看着郁仪的眼睛,只觉得透露出一股执拗劲儿:“你容我想想。
那日他才从宁夏卫回来,正在文渊阁里写票拟,张濯从门外进来,的确与平日里不大一样。可具体哪里不一样,他自己却又想不出来。分明他依然是过去那个矜淡少言的张显清。
“显清性子冷淡,向来不是个爱算计人的。”傅昭文忖度道,“他的确很是聪慧,不单在户部琐事上,还是阁中大事小情,从来不让人摘出错漏。只是你适才说的,听着像是未卜先知一般,只怕全是巧合。”
傅昭文能如此反应,并不觉得奇怪。
若不是亲身经历,她必然也想不到会有人如此通达敏锐。
这位年轻的张尚书如同一团浓雾,离得越近便越是看不清。
“原本太后想选女进士,我是不做他想的。”傅昭文坦诚道,“一来大齐开设的女学太少,二来也没有这个先例,我与其他几位老大人都以为,会是个形式,以彰显太后仁德,随便选几个女孩儿和孟司记她们一样送进六局也就罢了。但显清不这
么想,去年的恩科要选女进士的事,也是他一力向太后娘娘促成的。”
“那时几位主考官嘴上答应着选女举人,可哪个都不敢真选。唯有显清从松江把你选了出来。你也果真没有叫他失望,也让我们这些老头子惊喜。到了今日,更让我觉得后生可畏。”
傅昭文是个坦诚的人,这点和张濯很像。
“你看,显清就是这样的性子。一根筋,直肠子,又容易心软。就算有多少人跟他说这事不妥,他认定了就绝不会回头。我高兴的是他虽然性子直,却从没有做过坏事,难过在于,这个世道是不容许他保留这份赤诚之心的。
郁仪眼中的张濯,似乎和傅昭文口中的那个张显清并不是同样一个人。
她认识的那个张濯,料事如神,一步百算,手腕决绝。
不论是杖毙汪又,还是弹劾曹岑舞弊。
他既不心慈,也不手软。
在和傅昭文道别后,她依然在想傅昭文的话。
这其中究竟是傅昭文太护短,还是张濯太会伪装?
53、千秋岁(二)